原标题:今日焦点 | 80岁老建筑变身杨浦区图书馆新馆国庆开馆
图说:杨浦区图书馆形似“故宫”。李铭珅 摄
优秀历史保护建筑历经岁月沉淀,是凝固的艺术,是城市的无价之宝。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中,越来越多的历史保护建筑修旧如旧,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利用,传承历史文脉,留住城市记忆。这两天,形似“故宫”的市级历史保护文物——杨浦区图书馆新馆即将于国庆节期间试运营的消息引发了大家的关注。申城加大老建筑开放力度,将让更多人爱上这座城。
图说:古典式重檐歇山式。李铭珅 摄
修旧如旧 精修细描
在恒仁路长海路,有一座形似“故宫”的老建筑总会引起不少关注,这就是建于1934年、后又经历战火幸存下来的旧上海市图书馆。经过一年多的精细修缮,它变身杨浦区图书馆新馆。
“这座建筑为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城建史上‘大上海计划’第二期工程项目之一。”上海建筑装饰(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冯蕾说,“旧上海市图书馆的建成开放,是当时上海文化事业的一桩大事,蔡元培先生欣然题词,‘扩囊大典、网罗众家’。”
上海建筑装饰(集团)有限公司是杨浦区图书馆(旧上海市图书馆)修缮扩建一期工程的施工单位,项目负责人吴有伟介绍,建筑内部装饰精美,修缮中有三个亮点——
一是图书馆大堂的屋顶彩绘,部分是原件彩绘,其他彩绘则是由十几位有30年经验的画师用了半年时间,以细腻笔触来精心绘制修复。“我们根据露出的彩画、历史存档中的彩画老照片以及历史记载中彩画的比较与分析,初步推断出彩画具体形制主要为旋子彩画、和玺彩画以及少量的苏式彩画。”
二是孔雀门,底层及二层与西厅处各有一扇镂空锻铁铁门,门格栅造型为一只开屏孔雀,样式精美,底层门扇已拆除,仅余门洞顶窗扇,二层孔雀门整体性及外观基本完好。工匠们对拆卸的五金配件均进行编号、分类、统计;所有铜质五金件进行打磨、抛光;配置缺损部件、焊补麻点并打磨;检查所有螺丝孔,回攻所有螺丝孔;化学着色、清洗、打蜡、抛光。
三是琉璃瓦的屋顶。“我们在修缮中,将原有琉璃瓦仔细地从原结构上剥离清洗整理,目测保存完整的琉璃瓦较少,尽可能地将完整物件重新铺贴在一侧屋面。其余屋面采用新烧制的颜色和质感接近的同尺寸和纹样的物件铺贴。修缮时先完成上屋檐,再完成下屋檐修缮。”吴有伟介绍。
图说:镂空锻铁孔雀门。李铭珅 摄
沪上名家 创造经典
“这两年我们做了很多的历史保护建筑修缮,像荣宅、上生·新所等,每次修缮不仅是工艺上的探索,更是对建筑师的致敬。”冯蕾表示,此次修缮秉承“基于现状,最大程度的保护和利用;源于尊重,最优方式的更新与再生”的设计理念,恢复建筑大师董大酉最初设计的井字型布局构想,展现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式复兴建筑”的历史特征与建筑风貌。同时根据时代背景,区域愿景,考虑现状条件及分区建设需要,在有限的空间中通过各种设计策略、提升功能,展现技术,实现现代化图书馆的定位。从而使这栋已过八旬之年的文物建筑得到新生。
在冯蕾看来,在今天我们保留下来的历史建筑中,不仅包括邬达克、哈沙德等外国建筑师,更有像董大酉、陈植、童寯等一大批中国建筑师。据业内统计,上海的老影剧院,80%以上由中国建筑师设计,其中包括大上海电影院、美琪大戏院、南京大戏院(今上海音乐厅)等。著名的南洋公学图书馆 (今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南京饭店、大陆商场、大陆银行、中国银行虹口分行大厦、旧市政府新楼(今上海体育学院办公楼)等一大批优秀建筑都是中国建筑师留下的作品。
中国科学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郑时龄认为,近代中国建筑师所表现出的才华与水准,和外国同行相比毫不逊色,他们年纪更轻,更具锐气,能够更好地将中西文化融合,直逼当时国际先进水准。
民族风格 海派文化
中国第一代建筑师正是从上海发展起来的,他们不仅把外国建筑思潮带进中国,还探索民族风格——这股风潮在建筑设计界曾被誉为中国的“文艺复兴”。早在上世纪20年代初,一批最早赴国外留学深造回国的中国建筑师庄俊、范文照、吕彦直、张光圻、巫振英等,于1927年冬成立了上海建筑师学会,次年,改名为中国建筑师学会,并吸收中国其他城市的建筑师参加。这是中国建筑界最早的学术团体,至1931年,中国建筑师学会会员已发展到39人,1933年发展到55人,其中41人来自上海。
每一位近代上海建筑师都是一部建筑史书。此外,几乎所有知名的上海近代建筑,都是中国能工巧匠建造起来的,中西合璧的风格,使得海派文化的内在精髓得到了充分发扬。
图说:杨浦区图书馆新馆内景。李铭珅 摄
延续文脉 尊重历史
位于陕西北路的荣宅,是昔日“面粉大王”荣宗敬的故居,经过多年修缮,完好复原了建筑的外墙和室内装饰,现已成为著名时尚品牌的展示馆,不定期向公众开放。类似这样的对公众开放的历史保护建筑已经越来越多。继张乐平故居、柯灵故居向公众开放后,位于徐汇衡复风貌区的夏衍故居、草婴书房、修道院公寓等一批人文地标将于今年底正式对外开放,黑石公寓将于2年之内对外开放。
据有关部门统计,上海共有优秀历史建筑1000多幢,名人故居260多幢,每幢老房子的背后都蕴藏着一个甚至多个故事。如何通过开放,让更多老建筑可阅读、可亲近。在前几个月举行的市政协重点协商办理“丰富上海文化品牌,推进本市特色旅游业发展”提案专题座谈会上,政协委员们纷纷提出了建议。
上海市政协常委马驰建议,在对红色旅游资源保护利用的同时要尽量做到“修旧如旧,恢复历史原貌”。马驰表示,“现在的历史建筑解说太苍白,其中故事需要深度挖掘。”
在沪全国政协委员王丽萍在“上生·新所”考察时,一位老大姐告诉王丽萍,她曾在原先位于这里的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上班,指着每一层楼:“这里是研究场所、那里是行政部门、某某专家就在这里的哪一间房间办公。”王丽萍表示,“城市更新项目,何不请这些对原来场所有感情、有回忆的老员工当志愿者?这里有他们的精神寄托和岁月沧桑。”
“要真正从系统思维上、内容挖掘上、项目运营上等各环节有机结合、深度融合。”在沪全国政协委员胡卫提出,由政府一家包揽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把企业、个人力量充分调动起来,形成合力。
记者手记:寻找“董大酉们”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董大酉与梁思成齐名,他与梁思成同时被评为新中国的首批“一级建筑师”。时至今日,与梁思成的声名大相径庭,董大酉的名字几乎被时间所“湮没”。这两年,随着大家对老建筑关注的深入,以及对史料的挖掘,发现董大酉参与设计的建筑数量从20年前的25项增加到39项。
事实上,近年来海外研究者对于中国建筑师的研究力度正在不断加大。前几年,英国建筑史学家爱德华·丹尼森与他的妻子广裕仁合作的新书《陆谦受——被遗忘的中国现代建筑师》在业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他们试图通过这位才华横溢现在却少人问津的中国建筑师的视角来审视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建筑。
我们也期待着越来越多的国内机构,特别是上海的相关机构,通过对于“董大酉们”的研究,传承建筑中的历史文脉,留住我们这座城市的记忆。